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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1/10/14 22:28:00

疫情期间,许多快递小哥和外卖员依然活跃在城市街头。他们忙碌身影的背后,是“宅经济”兴起的映照。

骑上摩托车,穿梭在武汉空旷的马路上,鲍飞偶尔会不自觉地“神游”。

疫情最严重的那段日子,他很少在街头看到人和车,临街的店铺一间间从眼前闪过,极少有开着的。城市突然间少了生气,身为武汉人的他也感到陌生。他忍不住想,“武汉到底怎么了?”

鲍飞是一名外卖骑手,负责给武汉的一家生鲜店送货。疫情暴发至今,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跑单。尽管每天从早忙到晚,“不充实”的感觉总困扰着他。“我只想疫情快点过去,武汉早点解封。”

挣钱养家的同时,鲍飞希望为武汉添一份力。医院开建后,他去做了9天义工,送货间隙也经常帮邻居们捎些吃的用的。

像鲍飞一样,许多快递小哥和外卖员依然活跃在武汉街头。迫于生活压力、考虑到岗位职责、为市民做点贡献……他们的想法不尽相同,但都在用实际行动支撑着这座城市的运转。

忙碌的同时,他们感知着人情冷暖,也见证了特殊时期网购消费的意义所在。随着城市走向复工,人们对网络消费的需求在不断增长。据“武汉发布”数据显示,2月中下旬的两周时间,湖北发出和签收的包裹量均较此前增长了近3倍,武汉地区签收的包裹量也增长了30%。

1月31日,武汉某物流配送站,一名站点管医院送货,他带上了护目镜。新京报记者陶冉摄

“不能停下来”

鲍飞的家庭条件原本算得上优渥。他是一家企业的中层管理人员,打拼六年后攒下两套房和一百多万存款。年儿子确诊自闭症后,他办理了停薪留职,专心带孩子看病。

过去近两年间,为了促进儿子的身体和智力发育,鲍飞每天都会给儿子打一针营养针。一针元,“就是拿钱在怼。”

房和车卖掉了,存款也很快花完,鲍飞做起了外卖骑手。之所以选择这份工作,是因为上班时间可以自由安排,送完单,他能抽点时间陪陪孩子。

为了准备好接下来的医疗花销,疫情期间,鲍飞仍坚持跑单。

他平均每天工作12个小时,日均收入元以上,多的时候可以到元。“这都是用时间堆出来的。”从去年起,鲍飞就多次登上站点的“单王榜”。他说,疫情期间单量比平时少,但每单的价格是以前的两倍多,算下来收入还是比平时高,每天能多挣元左右。

到了午饭和晚饭时间,鲍飞总要抽空回家陪孩子,耐心地陪孩子说说话。5岁的儿子至今只能清晰地说全两句话——“爸爸回来了”“爸爸陪我玩游戏”。晚上八点半,他会再次出门,继续跑到凌晨一点左右再回家。

作为兼职骑手,郭峰的本职工作是公交集团的后勤员工,1月23日武汉关闭离汉通道后,公交停运,他闲不住,骑车送起了外卖,“这个第二职业我很喜欢,累了就回家休息,有精神就跑一下。”

从春节前到现在,除了有三四天时间缺口罩没出门,郭峰一直在外面送餐。他已经习惯了这种长时间、快节奏的工作方式。

“生活压力很大,(我)不能停下来。”每个月,郭峰要还几千块的房贷,女儿学古筝、学画画、上各科辅导班,也都需要用钱。为了给孩子创造一个好的学习环境,他只能想办法增加收入。

有天凌晨五点多等餐的时候,郭峰看到一位骑手趴在摩托车上睡着了。他心想,那人身上一定也有故事。“你说谁会在疫情期间还这样拼命地去赚钱呢?”

被封锁的武汉,继续忙着跑单的除了本地人,还有没能回家的外地骑手。咸宁人王建已经独自度过了50多天。年前,妻子和女儿先回了老家,为了多挣些钱,他决定干到年底,却没想到之后就被困在了城里。

骑着电瓶车,王建经常以54公里/小时的最快速度从一个点赶往另一个点。每天块钱的单子,是他给自己定的标准。每天,他差不多要送五六十单。

王建平时不开灶,也没在家里囤些食物。跑单的时候,他通常会在路上给自己点一碗热干面,和顾客的订单一起放在配送箱,送完单,就蹲在路边吸溜着解决掉。

每个月,他要给家里汇去三四千元。如今父母、妻女和80多岁的奶奶都待在老家,他成了全家唯一的收入来源。

40岁的老计与武汉有着一段特殊的感情。他曾在武汉读过四年大学,后来去南方闯荡。去年7月,生意失败的他回到武汉做起了外卖骑手。

快递员李帆家住武汉郊区,他所在的物流公司成立了“保障生命专线通道”紧急配送项目。接到任务后,李帆要开车往乡镇跑,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药送上门。

城市的“蜂鸟”

鲍飞自认为是一个有原则的人,货没送到绝不提前点“送达”,平时骑车遵规守纪。但这次疫情期间,他少有地破了一次例——2.3公里的路程,他只花了三分钟就骑车赶到,过路口时也没注意看红绿灯。

之所以会破例,是因为鲍飞为上一单耽误了20分钟时间。打通客户电话通知取货时,听筒里传来“嗯嗯啊啊”的声音,随后电话被挂断。鲍飞觉得奇怪,收到短信,才明白顾客是位聋哑人。

“她发短信说不好意思,她听不到也不会说话,叫我把货放到一个地方她去拿。”

担心对方找不到货又没法和自己联系,鲍飞没敢走,一直站在门口等人来。20分钟后,女孩终于出现。

看到鲍飞还在等,女孩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。那一刻,鲍飞觉得有些心酸,也对女孩多了几分敬意。“她特别有礼貌,90度鞠躬,还跟我打手语,估计是表示感谢。”把货交到女孩手上,他注意到下一单只剩下三分钟就要超时,只能心急火燎地骑车抢时间。

这些在外跑单时遇到的事,鲍飞很少会跟家里人提起,受了委屈,也会在回家之前在心里藏好。

不久前,他给一位顾客送货,按照规定应当送到小区门口的取货点,对方为了求近,让他送到侧门。到达之后,他才发现侧门已经用三米高的木板封死。

鲍飞说,按照客人要求,他要一件一件地把货推过去,对方说可以了,他就松手。结果有一提纸没接住掉到了地上,对方当即开骂。“骂的话特别难听。”鲍飞很想撂挑子不干了,但理智和现实告诉他:别和钱过不去。

后来,没活儿干的时候,他看到医院在招义工,索性报名参加,去工地上帮忙搞起了电焊。工人一天能拿一千多,而他一分钱不要。医院建好住进了病人,他才回去继续跑单挣钱。

鲍飞在医院工地做义工时的自拍照。受访者供图。

在雷神山的那几天,鲍飞的摩托头盔承担了安全帽的功能。一天夜里,他蹲在房顶,用手机拍了条视频作为留念,身后是正在建设的工地。“希望我的速度能赶上病人治疗的速度,越快越好。”

郭峰没去过医院,医院和被作为隔离点的酒店送餐。方舱的订单大多来自医护人员,隔离点的订单则来自暂时被隔离的普通人,其中经常夹带有特殊需求——有人下完单会打来电话,请郭峰帮忙捎盒烟或者带瓶酒,让他藏好别被工作人员发现。

跑单的时候,王建也经常遇到客户在备注里要求帮带东西,他一般不会拒绝。“帮人帮习惯了。”他曾一次性帮人代买了三袋50斤的大米,个鸡蛋,还有一些水果蔬菜和零食。光采买和送货就花了一个半小时。

在工作之余,老计喜欢玩微博。在微博上,他记录自己所到的每一个角落,大家把他当做一个了解真实武汉的窗口。

关闭离汉通道初期,他接到了很多代买菜的单。在帮一个老婆婆买菜时,老计难住了。菜钱加起来要44元,送到地方,他看到老人手里只捏着一张20元的纸币。

“我能感觉出来,那个婆婆家条件不是很好。”老计想,要是跟对方实话实说,这么点菜44元,她肯定觉得没给她买好;但要只收这20元,明天、后天她再买菜怎么办?

“我一想,就干脆不要她钱了”。他编了个理由,连哄带骗地跟老婆婆说“有人请客”、“公司领导发奖金了”。

老计在一次接受采访时说,外卖骑手不仅仅是一个人,这个群体能够正常工作,就代表后面的商家在营业,背后的平台也运营正常。通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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